從小接觸書本,發覺構成文學的元素似乎都脫離不了悲悽哀苦。
情緒上悲鳴太淺的東西在敘述上就不夠有重量,
想像中,文學家必定都不是些表面上看起來快樂的人。
我在 Bali 海邊看見的那些,每天呼大麻喝啤酒衝浪的焦糖棒子,
一個個眼神活像小時候看的卡通裡,不小心誤喝了咖啡的花栗鼠,
很嗨很快樂,但看起來一點都不文學。
睡在地鐵裡,渾身酸臭愁眉不展,日夜乞討維生的流浪漢,
反倒比較像投了五萬次稿都被退件,文學裡窮困潦倒的失意者。
未知之於我,是創作的原動力。
對於未知的恐懼,拼拼湊湊就能散成一篇零落的文。
未知範圍的大小,成為文章的格局,背景;
像波浪起伏般,有些只是例行的漲潮退潮,
有些卻凝聚成吞噬城市的妖靨海嘯。
失去是一種未知,未知經過發酵就成為恐懼。
人是犯賤的,就是要等到失去以後的空虛襲來,才能比較出曾經擁有的滿足。
而,往往這種失去,是不可逆的後果,回不來了,
也許是愛情,也許是健康,也許,是想當年一種純真的狀態。
那種懊悔餘緒的漣漪效應,有些巨大到沒有出口,非得死而後已,
想了種種死亡的方法,最後又因為膽小怕痛而作罷,寫作儼然成為很好的發洩管道。
在部落格寫文變成一種依賴,而不是目標;可以真實,卻不須賣弄。
在Bali,我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不會"犯的錯,
失去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很懊惱很自責,
因為這個失去,讓我活在擔心失去更多的恐懼串聯裡。
這些天以來,早已分不清,
是極度快樂中的遺憾;或是極度遺憾中的快樂了。
我努力製造盡量美好的回憶,試圖不讓人發現愁容,
許多剛流過淚的笑容,在鏡頭前一樣燦爛。
從 Bali 回來,卻發了這樣一篇沉重的文作為開頭,不是不快樂,
要偽裝成什麼事都沒有輕描淡寫假裝一番嘻嘻鬧鬧就過去也可以,
但是心裡過不去,如果沒有誠懇面對自己的心情,還要怎麼寫下去?
這兩天私底下看見花栗鼠,我總是一付無辜的哈巴狗臉,
因為太過意不去,太心疼他。
他總是無情冰冷的說:妳少裝可憐,妳這樣臉好醜!
然而卻一邊憐惜的牽起我的手,
一邊抱著我繼續念:不要再裝可憐了,闖了禍就只會裝可憐!
親愛的花栗鼠,我不是裝可憐,只是無法言喻心裡的懊悔,對你的愧疚。
有些疏忽,不是一個原諒可以弭平填補。
慶幸的是,我也從這個失去中發現,自己擁有的,好像比想像中多更多。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才會淡忘這塊傷疤,思緒到哪一天才會平撫?
我想起小時候有一次急切想知道自己長大後會是什麼模樣,
夜裡死盯著鏡中的自己不放,彷彿這樣就能在瞬間窺視未來,
然而終究是等到長大了才知道,反而小時候鏡子裡的那個自己卻在印象中模糊了。
或許有一天,當我再回想起這件到現在還是令我難以啟齒的事情,
也會開始模糊,不記得太多細節,甚至還能輕鬆的調侃自己一番。
我知道不是現在,但是,或許會有那麼一天。
現在,我只想,也只能說:
I’m So 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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