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潘一夜輾轉難眠,好不容易睡著又一直作著被不知名的鬼魅追逐的惡夢,

渾身發汗的醒來,發現天早已大亮,就算惡夢,也總算是睡了覺,

梳洗完畢,隨便套了件罩衫牛仔褲便急著出門,

離婚以來唯一的好處就是阿潘的身材是近幾年來的巔峰,

就這樣簡單的牛仔褲跟大罩衫一套上身體,也飄逸好看,

"不過要從背面看,哈!"阿潘又自虐了起來,

到了昨天的金飾店,是上午10點多將近11點,神婆還沒出來擺攤,

阿潘心想神婆這工作倒也輕鬆愜意,昨天晚上8點不到就收攤,

今天看來要過中午才會出來擺攤,平均工作時數不滿八小時,

阿潘閒著也是無聊,便繞到附近市場內去吃了碗意麵,

然後到附近書店混了些時間,

再回到金飾店門口已經下午兩點半,還是不見神婆,

阿潘不願傻等,於是走進金飾店去想問問擺攤時間,

難不成這行業也有公休日的嗎,

 

走進金飾店,店員還認得她,對她笑了笑:潘小姐,早安啊!

阿潘習慣直爽的對話,開門見山的問:你們門口有個宣傳攤,不曉得幾點會來擺?

店員疑惑的望著阿潘:潘小姐,我們門口,沒有什麼宣傳攤啊

阿潘急著道: 昨天我來你們店裡時還看見她在外面啊!

店員若有所思想了想,然後突然大叫一聲:呀!您不提我都給忘了,

         昨天真有位女師父在您離開後留了張名片在這,這麼一想還真玄,哈!

 

阿潘問:真玄??是什麼意思??

 

店員笑笑回答:因為那位女師父遞名片給我的時候說今天陪母親過來選飾品的那位潘小姐

       明天下午兩點半會來取名片,

       但我看您剛剛並不是來取名片,也就是說您並不是跟師父約好的,

       那麼,師父怎有辦法知道您是兩點半會到呢?

 

阿潘不耐煩的說:妳這麼聰明怎麼不去當偵探!名片在哪?快點給我!

 

店員悻悻然的從抽屜找了一張名片,遞給阿潘,

正想問阿潘:這師父很靈的嗎?我也想去問問感情...

阿潘接過名片,留下話還在堵在嘴裡的店員,一陣風似的離開店裡

 

阿潘看了名片上的地址,是都市重劃區的精華地段,

心想著那一帶附近倒還是有些破舊小區,被包圍在一棟棟新蓋好的高樓大廈中,

苟延殘喘的等待拆遷,阿潘急到連電話都沒先打就搭了計程車前往,

 

計程車按著地址停到了重劃區內一棟簇新的大樓門口,

完全不是阿潘想像,破舊小區,煙霧裊繞的黑暗屋子,

 

阿潘在如酒店管理般的大廳櫃檯找到接待員,這等氣派已經不能說是管理員了,

當阿潘一說出盧師姐,接待員便燦爛的笑著說:

是潘小姐吧,盧老師交代過了,我來帶您上樓,這邊請!

 

在電梯裡,阿潘完全無法想像這位盧師姐到底何方神聖,

連自己何時會到都算得一清二楚,不管了,面對面問清楚不就得了,

 

來應門的是印傭,操著有口音的流利英文,

說盧老師正忙,請她先在客廳稍等一下,

桌上已經準備好一杯加了檸檬片的氣泡礦泉水,及一盤切好的哈密瓜,

阿潘喝了幾口冰涼的氣泡水,望了一眼客廳,

這位盧老師,不曉得有沒有被查過稅收,

光是那組流洩著經典交響樂的真空管音響,就價值不斐,

還有現在已經很少看見的,這麼大面積的檜木地板,全都對著木紋,

光聞著氣味倒真的很能令人放鬆,

招待客人用的水果盤及小碟是整套英國頂級品牌骨瓷茶具組,

還有這套黑色小牛皮沙發,坐久了屁股也不顯熱,顯然是真皮,

許久,印傭過來請她進去書房,

迎面出來一位戴墨鏡的中年男子,低頭快速走過,

阿潘一眼便認出是經常出現在電視新聞上的某位名嘴立委,

近來因為一張臭嘴惹了麻煩被人提告,

她笑了笑,不過是鎖定高階客戶群,葫蘆裡賣的還是同一帖藥啊,

 

盧師姐的書房首先撲鼻而來一陣怡人的廣藿香,

讓阿潘內心平靜了不少,

盧師姐平靜的說:請坐!

沒給阿潘開口的機會便接著說:妳內心充滿了疑問,關於我是誰,又為什麼對妳的事一清二楚,

              不必著急,慢慢聽我說,不要插嘴,

 

盧師姐的聲音誠摯平穩,有一種讓人鎮定的效果,阿潘不由自主點了點頭,

 

盧師姐接著說:與我有宿緣的人,我一眼便能看穿她身上發生的一切事情,

       這是我與生俱來的能力,

       這世界有太多我們還不了解的領域,妳不相信是因為,

       妳沒辦法用妳的邏輯來解釋這些事,凡人,都是如此,這不怪妳,

 

阿潘忍不住道:所以妳是要跟我說妳有神通,並且妳用妳的神通看見我發生的事情嚕?

 

盧師姐不理阿潘的揶揄,繼續說道:妳要用神通來形容也可以,孩子啊,妳只需要相信我是來幫妳的,

           難道妳不願意年輕14歲,不願意有再一次的人生機會?

 

阿潘啼笑皆非的回答:哼,妳尋我開心呢,問一個40歲的女人能年輕14歲,誰會不要?

          但是,胡一白就不必了,我很痛苦不代表失去理智,

          很多事情一旦任其發生,就是不可逆的傷害,

          他得的是外遇的癌,撿得回來也不會完整,

          還得時時小心翼翼防著病症復發,

          這樣過日子太辛苦,我不願意...

          盧老師,我這樣回答您滿意嗎?妳到底是怎麼知道我的事情?

          妳一直說要幫我,為什麼要幫我?怎麼幫?

          我可先講明,我沒有錢可以給妳什麼作法的費用,

          而且,是妳主動找我的!!

 

盧老師很仔細的聽著阿潘的話,一雙清亮的眼睛彷彿要看穿了阿潘似的,

          接著會心一笑,說:

          說我幫妳,不如說是妳幫我,呵呵....

          這是我上輩子欠妳的,今世我必須還掉七七四十九件累世欠下的債,

          今晚我就會幫妳完成妳所想要的,妳一直睡得不好, 

          等等我讓傭人拿瓶安眠精油給妳,妳今晚一定要好好睡一覺才行,

          過了今晚,妳便會明瞭一切,

          好了,先這樣,今天的談話不能再多了,會耗損我的元氣,慢走!

 

盧師姐自有一股無形的威嚴,她一走向前,阿潘便被擠到書房外,盧師姐書房門一關,

阿潘也沒輒了,爾後傭人過來交給了她一個小小深藍色的玻璃瓶,說是盧師姐給她的,

 

 

阿潘就這樣,依舊得不到解答,一頭霧水的離開了盧師姐的高級寓所,

 

夜裡,阿潘洗好澡躺在床上,回想著和盧師姐奇異的這段經歷,

不知怎地,內心有一大部分相信著盧師姐,

至少相信盧師姐對她是善意的,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說不上來,

只不過,要回復14年的青春,連三歲孩子都不會相信這種鬼事,

無論如何,阿潘對盧師姐一開始的敵意已經消失,

她將盧師姐送的精油打開,倒在指上,抹過鼻下,

一陣柑橘拌著花香的淡雅香味飄來,

說也奇怪,已經很久無法安然入睡的阿潘立即神奇的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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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裡阿潘的頭枕在一白肩上,香甜的睡著,

一切彷彿回到舊日時光,感覺一白的愛如此濃烈未曾散去

 

突然,電話鈴聲大響,將阿潘震醒,

卻又仍似在夢裡,因為她的頭,真的枕在一白的肩膀,

那電話聲,是一白的手機鈴響!!

阿潘像觸電一樣張大眼睛望著天花板,一股奇異的舒暢感遍佈全身,

已經不知道多久,就算是睡得很飽也沒有這樣子精神抖擻的感覺,

武俠小說有個形容很洽當:打通任督二脈,阿潘就有這樣奇妙的感覺,

到底怎麼回事??一白回台灣了嗎?他回來了!!??

阿潘猛然想起盧師姐,難道一切都是真的?這太不可思議了吧!!

阿潘望著賴床的一白,看看四周,

她驚恐的發現,這裡,是一白下沙的宿舍!

那麼,是自己到下沙來了?盧師姐究竟給自己下了什麼迷藥這麼利害!!

 

阿潘坐起身來跨了一隻腳下床,想走到浴室洗把臉清醒一下,

一白猛地將她拉近身,灑嬌的親了她一下,

阿潘可以感覺自己的下體麻麻辣辣有做過愛的感覺,而且肯定不只一次,

阿潘心裡很惶恐,怎,怎麼回事??一白,回心轉意了嗎?

一切,顯得很不對勁!!

 

阿潘裸著身子衝進浴室,不斷用冷水潑灑著臉,

猛一抬頭看見鏡中的自己,阿潘瞬間全身血液凝結...

這...這是"她",不是我啊!!是蕭又寧那張年輕到可恨的臉!!

毛骨悚然的恐懼遍佈著每根神經...阿潘對著馬桶一陣狂嘔,

 

蹲坐馬桶前抱著頭的自己,從餘光中倒著看見一白慌張的腳步往浴室衝過來...

接著阿潘便失去知覺...

 

 

 

三天後,一白接到岳母從台灣掛來的緊急電話,說阿潘病危,

 

這兩天一白隱隱覺得又寧的行徑怪異,

有時候真不知道這些小女孩在想什麼,

又寧這兩天拒絕到他宿舍過夜,又一直鬧著要回台灣,

望著自己就像望著仇人一般,

現在阿潘病危,一白乾脆多訂了張機票帶又寧一起回台灣一趟,

心想可能犯思鄉病了呢...

 

一路上又寧卻沒給好臉色,還跟一白講一回台灣就到公司辭職,

希望一白以後不要騷擾她,

一白感覺又寧簡直變了個人,

又寧的確是變了個人,因為現在在又寧身體裡的是阿潘,

那天阿潘暈在一白浴室裡,一白慌死了,

等到阿潘從醫院悠悠醒來,她很希望這只是一場惡夢,

瘋狂的拔掉還吊著點滴的針頭,衝到浴室,

望著鏡子,不可置信的捏著,打著自己,不,應該說是打著蕭又寧的臉,

顯然,一切都是真的!!

 

 

阿潘實在無法對一白開口這荒謬的事情,

她一心只想找盧師姐回覆原貌,

 

每個人都夢想回覆青春,但不是藉著別人的身體!

雖然阿潘之前一直嫌棄自己的身體,鄙惡著老去的相貌,

但骨子裡,還是愛自己的,贊同自己的,

她只不過是想暫時放爛自己來躲避這場椎心刺骨的背叛,

那個什麼狗屁盧師姐憑什麼這樣戲弄自己!!

而自己原來的身體,居然病危了又是怎麼回事!!

 

 

阿潘一落地便急忙趕到盧師姐住處,印傭告訴阿潘盧師姐三四天前發功做法,

隔天一早便說她功德圓滿,到印度一座偏遠山區的神廟裡修法,

確切地點在哪裡沒有人曉得,什麼時候回來不清楚,

台灣一切的事宜是委託一間事務所的單律師,一位盧師姐的至交辦理,

阿潘要了單律師的電話,單律師的回應是,盧師姐現在就像山林裡的閒雲野鶴,

要找到她是很難的!基本上兩人一個月通上一次視訊電話,

由單律師向盧師姐報告託管基金的詳細狀況,

 

 

她簡直要瘋了,這麼緊急的狀況,卻無法逢人便隨口說出這種事情,

想想當初自己是多麼不相信,

阿潘曉得這事情要隨便透露的話自己也會有危險的,

一些研究機構是不是會找上門,又或是一些教義偏激的宗教團體,

到時會拿自己怎樣開刀,或是被當成精神病患關進病房,

自己將陷入怎樣的處境?看來一切必須謹慎處理,

 

想起自己的身體正病危著,便趕往醫院,

到了醫院才了解自己的病因是"腦動脈血管出血",

41歲,平時除了多喝兩杯咖啡,無不良嗜好的自己,居然會中風,

聽一白講電話時說是已經發出病危通知,

阿潘望著母親瘦小孤單的背影坐在加護病房外面的椅子上,

不是探病時間,一排椅子上就母親一個人散亂著一頭花白的頭髮,

孤寂無聲的流著淚,一張臉萬念俱灰,

她躲在迴廊深處母親看不見的樑柱下,簡直心痛死了,

真想衝到母親身邊緊緊擁住她,

告訴她,媽,我沒事,躺在裡面的,不是我,是她,

母親該會感覺多荒謬,又會受到怎樣的驚嚇?

她在迴廊,沉思許久,許久,然後默默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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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維生系統拖了五天後,"阿潘"辭世了,

告別式上寥寥幾人,

一白形式上過來掉了幾滴不誠懇的眼淚,

事實上他滿腦子只想著又寧到底怎麼回事,

自己不也很有誠意的離了婚,順著她,哄著她,

一白想起以往和阿潘相處時,從沒有過這樣的煩惱,

阿潘雖然脾氣壞,卻總有發脾氣的道理在,

這種幼稚的無理取鬧一白實在不懂,

想著想著便也覺得自己似乎想念著阿潘,想起阿潘無微不致的關懷,

想起她的獨立自主,從來不需要一白多擔心一切瑣事,

望著阿潘的遺照,便滴下了幾滴自以為真心的眼淚,

阿潘的母親讓一白羞愧得幾乎不敢面對,

即使是對阿潘變了心,看著岳母孤苦一人面對這樣巨慟所產生的變化,

一白還是有惻隱之心的,

情感上是無賴並不會抹滅所有正向的人格,所以每個外遇的人還是會有朋友,

感情的事是不存在正義與公理的,

葬禮過後,

一白匯了一筆不算少的數目到岳母帳號,足夠她老人家租個店面做做小生意,

數目還得以讓她不用太擔心一開始的生意好壞,

一白和阿潘的那間公寓是一白名字,

一白卻堅持將房子過戶給岳母,

一白的母親氣得高血壓住院兩天,直叨念著阿潘是上被子燒了什麼好香,

天下的母親,總是只看得見孩子的優點,

孩子犯的錯都不是錯,一白出軌,都是他那個阿姐老婆太兇!

一白母親向親戚及鄰居恨恨說著,

咬牙切齒數落阿潘的囂張跋扈,塑造阿潘的魔女形象:

當初自己不知羞恥,大我家一白五歲還厚著臉皮要嫁進來,也沒給我們胡家蹦出個子!

 

人說,死者為大,在一白母親眼中,阿潘從不是自己內心真正承認的媳婦,

生前就不是個什麼東西,卻得到一白這樣的疼愛,

死了還佔他們胡家便宜,讓一白平白給棟房子,一白母親恨不得阿潘能活過來再死一次!

所以只能藉著這些惡毒的語言發洩多年的憤恨,

 

對於阿潘,一白做到如此,也許不足彌補些什麼,但似乎,能夠平撫自己一絲尚存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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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潘活在蕭又寧的軀殼裡好一陣子,已經漸漸習慣這副充滿活力的身體,

年輕到底還是好,

阿潘現在能重新感覺每天起床都急著想體會世界美好這種消失已久的愉悅感

她一邊默默觀察著"阿潘"的狀況,一邊抓著平衡點盡快的代入蕭又寧的生活裡,

首先她便去公司辭了原來的工作,

以這副軀體,是不能再跟胡一白有任何瓜葛了,

她換掉蕭又寧的電話,搬了住處,然後去戶政事務所改了名字,換了身分證,

給自己取名叫蕭又生,戶政事務所小姐還笑她取個男孩名沒原來好聽,

但阿潘認為,這是一個重生,從遇到這件光怪陸奇的事件開始,

她細細回想,盧師姐曾經跟她講過,這世界上有很多人們不了解的領域,

凡人因為無法用邏輯解釋,所以試圖頑固著掙扎,脫離了思維範疇的事情便不接受,

經過這一輪,阿潘心裡有一番悟徹,也明瞭自己之前的淺薄,

自己的軀體死了,她回不去了,居然沒有多大遺撼,

因為阿潘現在懂得"接受"

或許一切真是冥冥中既定的安排,盧師姐曾說過"蕭又寧有病,就要死了",

就在她們靈魂交換的那一天發病,這不是太巧合了嗎...

阿潘漸漸相信著世上真有所謂宿命論,

她是不懂為何疾病會隨著原來的靈魂同時換轉移到新的身體上,

但是,又何需了解,重要的是將來,

面對著這樣的人生,要想辦法好好把握這多得的14年啊

 

阿潘在臨時租賃的狹小的套房裡,落筆寫著給母親的信,

當一切物換星移,唯一能辨認的,只有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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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個月後,一白某次碰巧經過以前公寓,

心想上樓探探阿潘母親是否身體無恙,

豈料一按鈴,應門的是個約莫五六歲的陌生小女孩,

軟軟的問一白:你找誰??

接著孩子的母親穿著圍裙,顯然是丟下廚房某鍋正在爐火上的料理,

衝過來將孩子抱住:說了別給陌生人開門你這孩子!!

然後狐疑的望著一白,找哪位啊先生?

一白說:請問,之前住這的一位姓潘的老太太,她...搬走了是嗎?

 

一白心裡認為阿潘媽媽大概住不慣市區或是怕在這想起傷心事,所以將房子租人

婦人答道:這房子我們上個月透過仲介交屋,聽說屋主人不在國內,一切委託律師辦理,

        我們才剛搬來兩個禮拜,你說的什麼潘老太太,我們完全不認識

孩子一邊頑皮的拉扯著母親一邊尖叫著,婦人頻頻回頭望著廚房瓦斯爐上那鍋料理,

然後對一白說:先生你還有別的事嗎?我正在忙所以...

 

一白連忙道歉離開,沒想到,岳母,就這樣將房子賣了,

這地段很搶手,應該賣了好價錢,

一白內心悵然所失,感覺10幾年的生命與回憶傾刻間硬生生被抽掉,

一屋子陌生人就這樣合法的佔據著他和阿潘多年的回憶,

而他,卻只能在回憶的門口道歉離開,

像一套接連的電視影集被抽掉了中間幾集,整部戲失去觀看的價值,

他怪不得阿潘母親,房子給了就是她的,想怎樣處置也是她的自由,

對於又寧,原來自己可以那麼雲淡風清,很容易就放棄追尋,

自己好像浸在水裡色彩濃豔的一塊染布,一拉起,當初濃烈炙熱的激情全褪在水中,

然而對阿潘那種深沉情感卻像漣漪效應,在這段日子不斷擴大,

時常想起阿潘對他發自內心的疼,阿潘對他的信任,阿潘用心體會著他的柔軟善良,

才明瞭,原來這世界上,他只有阿潘……

 

一白茫茫然走到社區樓下公園長凳上,無助的掩面哭泣,

像個孩子似的,阿潘看見會很心疼吧,

想著想著,禁不住肩膀抖擻得更利害,

深深埋進無法挽救的悲傷裡,痛苦著承受他永世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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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白母親那種為孩子掩過飾非,

存在著條件階級理論,而不是用心觀看世界,

將兒子當成情人一樣,跟媳婦爭風吃醋也跟自己過不去的母親

 

也有阿潘母親這種用心理解孩子,

活得安然自在不妄求一切,注重孩子心靈快樂的母親

 

用心觀看世界,就能很包容,

所以能相信女兒帶著一副青春面貌重新回來了,

還帶回來一個意外的驚喜,尚在肚子裡的小孫子,或孫女,

阿潘媽媽在店裡想著想著,笑得很爽朗

 

母女兩經過一番折騰,相認後,旋即變賣了房子,

搬到南部無人認識的小鄉鎮,

阿潘這段時間開始相信輪迴,

跟盧師姐終於聯繫上之後,她的心境起了很大變化

盧師姐了解她對一白是真的徹底死了心,引領她了解密宗與佛教的淵源,

也之所以,才揚起跟母親一起經營這間小小的佛牌店的想法,

店面雖然不大,但是一家三口平安喜樂

 

又生,這名字起得好,阿潘聽盧師姐說,

肚裡的孩子是蕭又寧的下一世,

她並不感到害怕,

她要跟母親教育自己一樣,好好的導正她,

讓她長大以後不要跟前世一樣思想憤恨歪曲,

她可以的,她做得到!!

孩子又踢腿了,阿潘摸摸肚子,

笑著回頭對母親說:媽!孩子又踢我了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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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小蝦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33)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