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討厭小孩。
可以隔著一層紗觀看,欣賞孩子的可愛,天真。
但不想摸不想接觸,不想面對面。
從前有一位貴婦朋友。就叫她 G吧。
每次跟我約碰面 G一定帶上她兩個孩子。
當時我有孩子的朋友不多,很少真的接觸到小孩這種東西。
所以完全沒有防備。一開始,我也是個愛著全世界每一個小朋友的天真少女。
一直以來,對於困境與壓力的承受度總是特別高,
忍受的當下並不會認為那是一種忍受。等上了岸回頭一看,才驚覺一路的狂風巨浪。
我永遠是獨力撐著失衡天秤承受重壓的那一方,不管是友情,或是愛情。
當有一天清醒了,發現那些辛苦咬牙撐著的一切原來這麼不堪,
才甘願放手,任一切重力傾洩,這種放棄,不會有回頭路。
因為,點點滴滴匯集的重力太多太複雜,並不只是一個簡單明確的理由可以說得明白。
我很喜歡丟東西,有時候是個缺點,但沒這樣丟,那些生命中的累贅會重到自己走不下去。
念舊是好,但要念值得的舊才好。
生命拋拋卸卸,有些雜的多的死的壞的,修整過後,才會清爽。
發酸發霉的一盤菜,硬要封上保鮮膜冰在冰箱假裝自己還會吃它,
不是對自己的一種欺騙嗎?
我要說的這貴婦 G,真的很妙。
貴婦 G一直標榜自己是個好媽媽,好妻子。
無論到哪,她永遠帶著兩個孩子,無時無刻展露自己豐沛的母愛。
她對母愛的展現方式如下:
當年八歲的老大長得非常清秀,嘴巴很甜,經常跟叔叔阿姨要東要西,
大人因為看她可愛都不會拒絕,給得心甘情願還怕給不夠這樣。
貴婦 G從來不會制止她要東西或隨便拿人物品的行為。
我觀察過,覺得一點都不稀奇。因為貴婦 G自己,就常常跟人要東西。
施與受,貴在心甘情願,我不想要的妳不要硬塞給我,我不想給的妳也別巧取豪奪。
朋友之間偶而為之感覺很爽快不傷和氣,但頻率過高甚至登堂入室直搗衣櫥,
行徑無異山林綠賊。
我是那種,還願意當一個人是朋友時,可以矇眼無視對方的百般醜惡,
明知道對方心裡惡意滿盈,也會為她找千百種必須這樣做的理由。
只是,欺壓良善有一個重點就是:有本事千萬別讓永遠捍衛妳的朋友有清醒的一天。
有一次我們約喝下午茶,當時的我,
已經處在跟貴婦 G 的孩子出來有極大壓力的階段,
除了沒規矩講話沒大沒小,
我的情緒總是卡在惶恐自己下一秒就要發生什麼意外的巨大壓力中度過,
是番茄醬就要往我身上倒?還是熱湯噴到我的臉?
或是走過來用我的新衣服擦她剛吃完咖哩的嘴?
八歲的她每次總是不安分的亂翻我包包,隨便將我的東西翻出來,一件件丟在桌上,
講也講不聽,真是不堪其擾!每次都讓我感覺很沒有隱私很不舒服。
扯的是,貴婦 G 還跟她女兒一件件撿起來欣賞。
我的抗議在她們眼裡十分可笑,她們不斷恥笑我的在乎。
為什麼當時還要跟她一起出去?
那是因為現在事過境遷,事件可以單純的釐清到剩下這樣的重點,
當年的我面對這種邪惡,姿態還很軟很天真很好欺負。
我沒有很多接觸小孩的機會,
不知道八歲的是非觀念是否已經成熟到能夠了解"尊重隱私"這件事,
但據’’好媽媽’’貴婦 G 說,她家 G小妹一些鬼靈精怪的行為以及高分的智商測驗,
我不認為她不懂這是錯的。只是利用大人都很寵她的心態耍弄心機跟我裝肖維!
那次她看見我剛買兩天的新手機,隨手就用剛吃完披薩的髒手拿了過去,問都不問一聲。
我的怒氣瞬間飆漲,畢竟這行為不是第一次發生。
三秒後,我的手機從她油膩膩的手裡滑落,粉碎在地上,電池摔出殼外,
螢幕邊角掉了一塊塑膠皮。
就在我天真的以為貴婦 G這次一定會厲聲喝斥她這種不當行為時,
只見這位"好媽媽"優雅高貴的默默望著一地新手機散成的屍塊,
然後抿著嘴,花枝亂顫在一旁開始狂笑。她的快樂,竟像似是對她女兒的一種讚許。
然後還很狗屎的跟我說:反正妳有的是錢啊!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啊,呵呵呵。
沒有賠償提議,沒有任何一句對女兒的指責;我心裡想,原來要這樣才是好媽媽哦。
或許很氣,但我知道不需要跟小孩一般見識,並沒有責罵她太多,
只跟她說:沒經過允許就拿別人東西是不對的行為。
她還是一付很皮的機歪臉,完全沒在甩我。
她小時候的照片我其實一直帶在身上,我一直以為她媽把我當好朋友。
但一件件事情的累積,當時的我,已經完全看不見她一絲一毫的可愛了。
貴婦 G 的邏輯觀當時一直困擾著我是否該重新審視那段友情。
到今天,她那恐怖的笑聲仍會在半夜驚悚的縈繞不絕於耳。
小隻的也不惶多讓。
某次她開車,要我在後座抱著她那隻兩歲多,原本我也覺得長得很可愛的潑猴。
抱不到一分鐘,那隻潑猴開始用可以殺人的高分貝在車上不斷尖叫,
不停哭鬧用腳大力踹我,用頭撞車門,在我第一次穿的新衣服上留下很多噁心的液體,
手還一直打我臉,說真的要不是別人的小孩我早賞他幾巴掌了!
車程多久,他就踢我多久,車廂密閉的空間內迴音逼得人就要崩潰,
下車時有幾秒時間耳朵完全耳鳴聽不見聲音,大腿也被踹到黑青。
我極力自我調整心態,退一步想,這就是小孩嘛,可能沒吃飽還是哪裡不爽快,
不要怪他好了...
但是當時車上唯一能管教他的媽,一直頻頻抬眼往後視鏡看好戲,
不但完全不出聲制止,還從鼻子噴出一種揶揄嘲弄的笑望著我,
彷彿很享受我被他兒子折磨的狼狽樣。這就讓我超級賭濫。
她一邊用她高貴的手輕握賓士方向盤,
一邊用那張剛剛吃過自己大便的狗嘴朝我噴了一臉狗屎:
妳只會養貓有什麼用,養孩子才厲害啊,現在妳懂了吧!
現在回想,我總是經常讓她這樣得了便宜還賣乖,總是讓她一再方便取用著我的善良。
雖然心裡萌起過無數次怒意,為了不想傷和氣,還是忍著。
我只能說,當時我真是錯得離譜錯到家。
面對不要臉的人,真的不需要給她臉。
有時,人會困在某個情境裡毫不自覺,就像當時,
我一再選擇忍讓,卻一再受辱於她的態度。
其實早可以閃人,卻堅持要為一段一文不值,當時甚至以為是友誼結果啥都不是的狗屁,
在憤懣與痛苦中,很白痴的隱忍著。
現在能夠清楚說明,是因為情感早已切割,跳出事件完全冷眼旁觀。
一次帶貴婦 G母子,去朋友開的日本餐廳用餐,店內是吧檯開放式小空間。
"好媽媽"貴婦 G 吃得一臉爽歪歪就差沒噴汁,完全棄潑猴於不顧。
潑猴在餐廳令人心驚膽跳的四處奔跑,發了狂的高聲尖叫。
最後囂張跳到別人用餐的包廂內,木頭座位的榻榻米上一直蹦蹦跳,比古時敲戰鼓還大聲,
每個客人被噪音搞得心神不寧頻頻以餘光掃射,我臉紅到發燙。
畢竟此人是與我一同前來。
我提醒她:大家都在看,這樣嚴重打擾到別人用餐,妳要不要去處理一下?
沒想到她的臉皮厚到能夠抵禦千軍萬馬,
頭都不抬一下只丟給我一句無感的:小孩就是這樣啦...
然後馬上低頭繼續猛啃手上那隻香到噴油,啃到一半的雞翅。
我真的很好奇她的成長背景是怎樣?是從小在郊外被狼養大的嗎?
為何能在這種狀況還這樣不要臉的淡定,完全不採取行動?
小孩這種東西是這樣,我真的很想去抱過來猛甩他兩巴掌,
麻煩在於,那不是我的孩子!只是跟我一起前來的友人的孩子,
他慈愛的’’好媽媽’’都不覺得有錯,我憑哪一條,有什麼資格管教?
後來果然出事了。
潑猴跑到餐具櫃前面,用力打開再用力甩上門。頓時框啷一聲,
朋友從日本帶回來的貴三三清酒杯通通震碎,
所有賓客臉上都蒙上一層怒氣頻頻往我們身上投射。
老闆娘私下跟我說,
妳那朋友好像對小孩也太放心了點噢!杯子就算了,這種小孩下次不要帶來。
那次我真是丟臉丟到家,從此,我明著宣告:有妳的孩子,就沒有我。
當時我身邊有孩子的人不是很多,看見她這樣,心裡真是害怕得發毛。
害怕生完小孩也會有’’媽媽狂妄症’’!
認為生小孩的人跟被生出來的那隻怪物才是世界唯一的巨塔,其他一切都是狗屎。
害怕自己也變得這麼無知愚蠢,目空一切,
變成一個腦袋空空將自己關在巨塔裡,把小孩的世界放大到最高點的愚婦。
落入最病入膏肓的寡廉鮮恥,最後搞到人類基本道德的底線完全崩潰。
如果是這樣,我真的寧願永遠不要生出這種令人厭惡到想一腳踹死的生物,
以免將來在外面丟臉到讓自己想切腹自殺。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不該留的應該儘快割捨,
否則這塊畸瘤將在身上滋生成更巨大的魔,不斷刨削自己的正面能量。
怎麼當時就體會不到這個道理?
愚蠢的覺得自己應該珍惜什麼狗屁情分,
用放大鏡不斷很努力在她身上尋找完全找不到的優點。
終於,我是擺脫了這個魔咒,但也留下了厭惡小孩的後遺症。
畢竟我被連續荼毒了七八年。由此可見我的耐心與毅力絕非常人能及。
那些尖叫聲,那些無禮跟傲謾還有肆無忌憚的騷擾,
那些不懷好意的訕笑,都讓我現在對小孩多了一層防備。
慢慢我有發現,家長是怎樣的人格特質,小孩也會直接拷貝。
還把她當朋友的歲月,
我一直覺得在跟她相處時必須逼迫自己退回到一個茹毛飲血的蠻荒時代。
使用另一套低智商生物的低級道德標準。
以往看不見她靈魂的毒瘤是因為距離遙遠,
一旦太靠近而且接觸頻繁,就原形畢露,展現無遺。
秀才遇到兵,只能被兵盧,因為她有不知羞恥當武器妳沒有。
對小孩的教育只不過是她荒誕邏輯的冰山一角。
但今天主題是要說為何討厭小孩,其餘就不多談。
割掉了跟貴婦 G之間的孽緣,才發現外面的世界明明有很多有禮貌跟乖巧的孩子。
全世界親愛的小孩們,希望阿姨早日療癒這顆曾被傷害過的心,重新愛上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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