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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接到Case ,表哥諱莫如深從不對我們透露,我們只是負責執行。

我只知道一切都透過網路,所有資料都備份得很詳細,

要用什麼方法,如何執行,動用到什麼機器,機器怎麼操作,全都有詳細說明。

有一組人負責跟蹤,以及將”Case”運到那座廢棄工廠。

棄屍後也有專人去現場檢查毀滅跡證。

一切分段執行,我們從沒有機會碰面。

這樣說來,其實我們這10萬也賺得很輕鬆。

雖然,我常常在晚上胡思亂想一些恐怖的畫面搞到自己睡不著。

但一方面內心英雄主義的氾濫讓我不斷告訴自己,

做了殺手,就要專業。

 

因為加入 A.A.,我發現我們不應該再吃任何肉類。

吃肉讓我感覺,自己跟那些”Case”沒有分別,

後來表哥跟聰仔也不吃肉了。

這讓我感覺有點驕傲,我的某個思想影響了表哥的行為,

感覺自己地位稍微提升了一些,在我們三個裡面,我的排行至少比聰仔高。

這才是"專業素質"跟"專業態度"!這都是我在雜誌上看來的~

 

新聞說"不排除我們是相當專業的殺手集團",

這句話聽起來好威,讓我心裡爽了很久。

沒有意外,我們一輩子都不會被抓到。

 

首先,隨機挑選就是個問題。

我們跟Case沒有任何關聯,所有Case之間除了虐殺動物外沒有任何共通點。

有專人清理屍體週遭物證,一切乾淨俐落從沒留下任何跡證,查無可查。

而虐殺動物這種事情又不可能大方公開,將自己列為準被害人請求警方保護。

想想看:波麗士大人啊,我常常殘忍的虐待狗跟貓到死,

拜託你們保護我不要讓我跟那些狗或貓一樣,

被人用跟我虐待牠們一樣殘忍的手段虐待致死啊!

 

那些人只敢在心裡嚇到靠杯,自己小心謹慎存在僥倖,不會是我吧?

但是,機率這種事,誰知道呢,表哥曾說"果凍女"有強烈警示作用,

我很快就徹底明白這個說法。

 

對立的時候,只需要套入對方角色去思考,很容易就有解答。

如果我是製作,買賣活體鑰匙圈的人,

我現在他媽邊灌營養珠跟班馬魚進塑膠套,

腦子裡不段翻騰的,一定是果凍女的畫面吧!

這樣還能持續灌多久?賺多少錢才能平弭自己的恐懼?

不過這樣說起來,

我跟聰仔只花台幣10萬,所有的機拔毛什麼狗屎的就全部被消弭了……..

賣活體鑰匙圈可能可以賺很多吧?至少超過10萬?

這樣拼著被做成果凍人的危險是不是也讓他們感覺很值得?

 

但是我們不一樣啊!我們是A.A.聯盟的正義使者!

以暴制暴是不對,但對付畜牲就沒錯。

 

然後,資料蒐集,擄人,殺害棄屍,滅跡,是分段作業,

執行者彼此沒見過面沒聯繫,

表哥使用的ip位址每次都在變換,根本無法追蹤。

連表哥都這樣,其他A.A.成員就更不用說了。

唯一能害我們被抓的就剩下自己出賣自己,除非我們瘋了才會這樣做,是吧!

而就算我們這組出了錯,也追蹤不到上游, 馬的,我是警察都抓不到自己!

 

聽說國外的A.A.已經發展到自開一個"本次最該死"的殺人網站。

公佈幾段殘暴虐殺動物的影片,讓會員在網路上點選,

選票最高的就是下一個受害者。等到Case 完成,會在網路上公佈成果,

然後再開始下一次票選。

另外,A.A. 粉絲們還網路上開賣相關產品,

有A.A.標誌的棒球帽,滑鼠墊,馬克杯,T恤等等等等...

目前我還沒看見台灣地區有其他的A.A.執行者,這很容易分辨,

沒有其他”Case”。

所有已經被警方發現的"Case"都是我們幹的,

我很嚮往國外A.A. 在網路的公開做法,馬的那樣搞真的蠻一回事的!

我曾經上網搜尋想要加入會員,但總不得其門而入,只看見一堆留言,

讓我懷疑是否真有這麼一回事?還是只是網民在唬爛?

因為這樣,這些”Case”不就有機會事先防備?

不知道他們的防火牆怎樣設置?會員資格限制是怎樣嚴厲的條件?

 

全世界都有A.A.的執行者。

我真的沒想過自己能加入這種國際級殺手集團。

沒想過,我會如此靠近死亡,擁抱死亡。

 

***************

 

去年底最後一件 Case,需要操作大型鑄鐵機。

鑄鐵機有一個大齒輪,連結一條輸送帶,那女的被擄來時已經昏迷。

我和聰仔很容易就能將她牢牢綁在輸送帶上面對準齒輪壓模的位置,

預計等她清醒後,由滾動的齒輪一次次來回重複壓模,

直到五臟六腑盡碎,大腸小腸爆裂,腦漿四溢為止。

但是一操作之後,機器瞬間產生巨響,尖銳到就要劃破耳膜,

我跟聰仔雙手本能摀住耳朵緊閉雙眼,隱約聽見表哥持續罵一連串髒話,

因為她才被輾了一次就攤成一塊血淋淋的肉餅。

不斷來回重複壓只是將這塊肉餅輾得更碎。

死得太痛快,這樣她就沒被虐待到,就沒有符合A.A.設定的標準。

 

總之像這種小失誤總會不斷出現,就像設計師巡視工地一樣,

很多細節事先根本預料不到,直到遇見才會發現問題,

才會知道往後怎麼修正。

 

這個女的,曾經在網路放過一段影片,

內容是一隻兔子被她壓在一大塊壓克力板下方。

可憐的兔子痛苦萬分,慢慢被她用體重壓爆,

最後內臟爆出體外,血肉飛賤在壓克力板上面。

比較令人最賭爛的部分是,她邊用屁股力扭壓壓克力板,

還邊望著鏡頭一邊說明一邊笑。

 

經驗累積專業。

現在的我跟聰仔已經不是年看見果凍女那付懦弱跟愚蠢的呆樣了!

經過幾次訓練,我們三個處理起Case時,行動節奏配合得完美無缺。

 

今年夏天的第一宗Case,是蒸熟麻布袋裡這傢伙。

不用看資料我也能判別他自大到以為自己是神的時候,

用的是什麼方法虐殺動物。

 

神?每次看這些自以為"神"的畜牲崩潰大喊,聞到他們恐懼的氣息,

我都會不由自主極度興奮,但我沒有變態到自以為神。

這只麻布袋被放置在一個很大的,橫放的鐵桶型機器上面,

表哥說這東西叫做鍋爐,很危險。

鍋爐上蒸氣流過的其中一根鐵管已經事先鑽開一個小洞,

我們就準備把這東西綁在上面蒸烹煮熟。

 

麻布袋裡面有細微的蠕動,我跟聰仔必須先爬上三層樓高的鍋爐上方,

將麻布袋拿掉,避免這個布袋的殘餘物粘在碎肉裡變成微物跡證。

那個布袋聽見我們攀爬的聲音後,開始一直狂喊:

你們終於來了,你們抓錯人了!快放我出去!

 

我跟聰仔煩透了,沒辦法好好做事,後來聰仔找到一個鐵扳手交給我,

我朝他頭上猛敲幾下,直到沒有扭動我們才開始動手。

等我們將他牢牢實實纏在鍋爐上的鐵管,對準事先鑽好的蒸氣孔,

再爬下來走到離鍋爐遠遠的地方後,表哥才走到控制室,

扳動一些開關,機器開始運轉,發出巨大轟隆聲。

過了大約10分鐘,突然我聽見來自我們三人之外的恐懼叫聲,

馬的他又醒了,我們沒有理會,表哥事先就說過,

鍋爐暖機到啟動要2~3個小時,我們走到遠處,

在視線可及但機器聲沒那麼吵的地方,用剛剛拆下來的那塊麻布袋,

舖在一塊像是機器解體的鐵器上當成桌子,聰仔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撲克牌,

我們三個就這樣坐在地上開始玩起大中小頭的大老二。

 

***********

 

 

兩個男人將摩托車停在這座地點偏僻的橋上,

各自牽著一條深灰黑色,精壯結實的比特。

經過訓練的比特驕傲並且十分穩定,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

不像橋下那群沒教養的野種。

野狗,是世界上最低賤最不需要存在的生命體。

是上帝丟棄在悲涼之丘的產物,偏偏牠們繁殖力特別強,

永遠撲殺不完,男人趴在橋上,望一眼在一旁靜止如雕像的比特,

只有如此高貴的品種才配與人類共存,男人的眼光柔和了起來。

像個父親期許孩子能在學業上取得好成績一般慈祥,

他彎腰輕輕拍了兩下比特犬的頭。

 

月色迷濛,他們倆人毫不遲疑往橋下方向走著,

之前他們就來觀察過,巡視了幾個地方,最後才選定這裡。

這座橋人車稀少,橋下聚集了許多賤種,

簡直是高貴小比特的最佳活動肉靶場。

他們已經來過五六次,這些賤種還是跟每天製造的垃圾一樣永遠消滅不完!

 

男人在遠處,點起一根煙,再幫身邊的同伴點燃。

他們同時吐出第一口煙圈,臉上帶著微笑,

準備觀望這場腥血大戰,不,這不是戰鬥,牠們不配跟比特戰鬥!

這是單方面的血屠殺,由高等的一方屠殺低賤的一方。

這些賤種存在世界的唯一功能,就是被拿來見證這世界的不公平。

 

比特一聽到男人下達攻擊指令,頓時向草叢奔竄,兩秒便不見蹤影。

有一兩秒,草叢完全沒有動靜,

男人不急,他信任他的孩子。

過不久,草叢一陣激烈竄動,一陣陣淒厲的哀嚎傳來

竄逃不及的賤種們哀鴻遍野,身上各部位的肉被比特嘶咬見骨,

幾乎逃不過當場斃命的宿命,有一隻頭被咬得只剩下一點皮連接著。

大約一根菸的時間,他們好整以暇,

準備喚回兩隻化身為惡魔,沉醉在嗜血氛圍的比特,

渾然不覺後方悄悄接近他們的兩只黑影..........

 

***********

 

現在我15歲,能繼續留在A.A.的日子只剩三年。

A.A.對現場執行者規定很嚴厲,只篩選14~18歲的未成年少年,(或少女?)

不知道有沒有女的但我想A.A.分佈這麼廣一定有某些地方就有女執行者,

很多女人發起狠來也是亂恐怖一把的,

就像我的阿罵,要不是她太老,由她來處理我們那幾件Case 搞不好比我們厲害。

有時望著天空,我也會很想認識其他執行者,想要跟一些比我們厲害的人討論Case,

但我想,忍受孤寂,獨自消化成就感,是專業殺手最需要堅持的職業操守,

我不想跟聰仔討論一些內心的彭派,他還是有點小孩式的愚蠢,

你沒辦法跟一個只會跟隨自己的人掏心掏肺,對他們只能命令,無法討論。

表哥告訴我們,他今年要退休了,我才知道原來表哥今年才要滿18。

他說組織另外會選派適合的人跟我們繼續合作,是誰他不會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安排好我們跟他的會面,他就全身而退。

要是我們想跟他一起退出也可以,由我們自行選擇。

原來,殺手這行業也可以這麼有彈性,

根本不像電影裡演的,想退出就只有死路一條這回事。

當初表哥也是因為跟他合作的另外兩個現場執行者年紀大到必須退休,

才將我跟聰仔的資料上呈,原來我跟聰仔還被篩選過,

想起吃飯的時候表哥問我的一些問題,靠,原來表哥請我們吃那些飯都是在做檢測!

無論如何,我跟聰仔原來是有通過檢測這件事,讓我感到很驕傲。

 

我在非自願的情況下闖進這條路,往後也會在非自願的情況下被迫離開。

內心有點感到不捨,或許A.A.會是我今生的最高成就?

往後還會有無數的A.A. 世世代代傳承嗎?如果是,我也算台灣區元老,

是不是具有歷史性的意義?

到時會不會舉辦 A.A.聯盟晚會什麼的,請我上台發言?

這麼一來,要是我不努力讀書經營我的人生,上台時一附狼狽樣,

不就很糗?

 

表哥撤了,搬離聰仔家不知道去哪了。

最後交接給我們一件新的Case,以及一個新聯絡人。

聽說是個比表哥還厲害的駭客,在我們的認知裡,表哥已經很厲害了。

新Case上指定要將兩個男人脫光,身上劃幾道傷口,

然後跟一群餓了10幾天每天只吃一兩分飽的藏獒關在一起........

 

我跟聰仔抵達指定地點時,看見Case躺在地上,卻看不見聯絡人,

不知道該是由我們自己先動手還是等聯絡人來再說?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很擔心地上的男人會突然醒來,雖然他們身上被綁得很死,

但經驗法則告訴我,人醒著總是比較不好處理。

我有點等不及了,抽出聰仔備好的刀正準備下手,聰仔突然大喊,來了!

 

我一回頭,看見一個瘦弱的黑影輕飄飄,了無聲息從黑暗中走來,

好瘦喔!跟猴子一樣瘦,是怕別人不知道自己是駭客嗎?

表哥也很瘦,但沒這個人這麼瘦......他瘦得好奇怪..........

 

終於他走到讓我們能清楚見到彼此的距離。

聰仔嘴巴張好大,比看見果凍女那次還要大,

我有時真的很不懂聰仔為何會被A.A. 選上?

尤其是像這種時候,這種,最該表現得若無其事,

而他卻不經大腦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的時候。

我認真想過,一定是表哥的關係,表哥利用關係跟組織說好話才讓他加入的。

但說真的,要不是聰仔,我也不會有這個機會。所以雖然有時會賭濫想想也就算了。

我看見他舉起手準備用食指指著對方,馬的有夠蠢!

趕緊搶先一步用力拍了聰仔後腦杓一下阻止他。

 

其實我心裡千萬分訝異不亞於聰仔,只是我沒他那麼輕浮。

靠!是神是鬼,都不會是她吧!

幹!這樣我要怎麼帶她去看電影,去打撞球,去騎摩托車兜風?

要怎麼帶回我房間看有趣的色情網站然後找機會剝光她的衣服?

她怎麼可以這樣出現用這種身份?怎麼可以比我聰明這麼多倍?

 

趕快動手吧!時間已經晚了,人醒了就不好弄。

狗都在地下室裡,只要在他們身上劃幾刀,丟下去地下室就行。

你們倆是第一次接Case啊?傻啦?幹麻都愣著不講話?

刀給我,我來吧!

 

她的聲音操他媽跟天使一樣好聽!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操他媽冷酷無情!

沒想到,我的顧亞寧........那個聖潔純真,笑起來甜到我心裡的女孩,

她,她要搶我手上的刀去劃開別人................

那兩個男的,衣服被脫光光機巴毛都露出來,顧亞寧,妳不要去看啊!

妳這輩子第一次看見的應該是我的小弟才對啊~~~

我好想這樣狂喊,但我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呆愣在原地刀已經被她搶走。

 

我操他媽還是好喜歡她,而且,好像更喜歡了。

只是,場景換了,變成她帶我去看一場電影,打兩場撞球而且都贏我,

然後騎哈雷載我去兜風,我側坐摟著她的腰,然後她帶我回她家,

在她粉紅色窗簾,粉紅色床單,粉紅色壁紙,粉紅色一切的粉紅色房間裡,

逼我陪她一起看美少女戰士,然後她........她剝光我的衣服........

靠!

怎麼會這樣??????

 

從粉紅幻想裡醒來後,顧亞寧已經一個人將Case做完了。

地下室傳來餓狠狠的藏獒叫聲,以及男人被囓咬的慘叫跟哀嚎。

顧亞寧一點表情都沒有,她蒼白美麗的臉上還殘留幾滴剛剛劃開男人噴濺到的血,

我好想拿手帕幫她擦拭。..............靠,我哪來的手帕啊?

我必須停止自己在她面前這種不自覺的娘砲幻想!

再怎樣不甘願,我還是得接受,她將是我未來三年的夥伴。

 

走吧!我還沒吃晚餐,要不要一起去吃?

不涉及Case,顧亞寧講話就像個鄰家小女孩,氣質清新,說什麼都好聽。

我好希望聰仔能自動消失,但是我已經聽到聰仔回答她說:好啊!

他去,那你去不去?

她在問我了!我當然要去啊靠杯咧!

我連忙點了好幾下頭,點完又覺得自己很蠢。

 

愛情果然是扼殺專業殺手的毒藥啊!

無論如何,我會好好把握這三年的。

望著顧亞寧窈窕的背影,胸口漲滿一種很願意衝刺人生的感覺,

突然覺得很應該要把書唸好,把自己填滿一點,

畢竟以後跟顧亞寧講話的機會很多,不能再這樣草包下去。

而且說真的往後A.A. 舉辦元老晚會時說不定我真的會被請上台還是寫回憶錄什麼的!

我會被顧亞寧牽著手慢慢走上台,開始述說我們的愛情故事:

那年夏天,我們在一條擁抱死亡的路上相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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