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摔碎一個盤子,割傷了手,如此微不足道,
這件事情卻變成今天日記裡最大頭條。
於是我知道,自己真的回到荒島了。
前兩年跟 Gwen 聯繫上,少女時期的朋友,10多年沒見。
腦子很努力,卻只能朦朧的拼湊出飛鴻雪泥的餘絮。
被哪個誰偷走的歲月,如今只剩下幾段零碎的對白,殘缺的畫面,
以及印象中關於她和他一段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
記憶對我竟如此殘忍,選擇忘記泰半。
透過奚奚落落不完整的臉書資訊,片段組織起她目前的生活樣貌,
我想,她對我也一樣,曾經的親暱現在都隔了層紗。
轟轟烈烈的愛情,終究修成了正果,伊人一嫁上海便是10年,
升格成了兩個小娃的媽,以為無法想像的,在現實裡就這麼平淡上演。
心中仍有不甘,為何女孩嫁了人就是不一樣?為何許多美好不能如昔?
然而,這就是生命,渺小的個體終將無聲地吞沒於大勢,
我們能苟延的,只有珍惜剩餘那一絲薄弱的聯繫。
兩個月前,當我得知她整個七月將會在Bali,心中突然有止不住的悸動。
到 Bali,路遙顛簸,但是從荒島通往哪裡不是這樣呢?
錯過了 10 年,下個 10 年,我們勢必更加遙遠,
人生要有,又能有幾個錯過?
見面前心裡不免忐忑,會不會認不出我?感覺是否變了?
一輩子討厭小孩的我,要怎麼跟兩隻小娃相處?該說什麼?該穿什麼?
那個傍晚,在 Kudeta 美麗的海灘,
睽違10年的重逢,各自身邊都已經有個很確定的他。
沒有多餘的煽情跟做作,只有一開始的些許生疏,
彼此略顯感傷的客氣著,態度失去當年的肆無忌憚。
唯一的錯,是對她的他記憶遙遠得太模糊,
又或者,10年足以讓翩翩少年搖身一變成為韓劇裡的"阿家西"?
我神經大條到直接大辣辣的問她:這是 Johnny 嗎?
她哈哈大笑的回我:如果不是怎麼辦?妳還把 Johnny 的名字講出來喔?
我笑了,花栗鼠笑了,小娃兒跟 Johnny,都笑了……
一個錯,讓感覺,回來了...
這天之後,我們延遲機票,搬進她們跟一位法國人月租的Villa裡。
貼近的跟小娃相處,我才知道,不是所有世界上的小孩都這麼可怕的,
孩子賦予極度的信任與純真的愛,也是一種感動。
沒有想過自己這樣很打擾,沒有感到害羞自私或猖狂,
因為,那是對陌生人的態度,我畢竟打開了那層隔著親暱的紗。
以一種靜謐的頹廢姿態,跟她一起度過這次假期歡樂的餘光,
這是這趟去Bali 的另一番景色,存在自己內心,沒有對誰說起。
離開當天凌晨四點多就必須出發,
前一天下午,花栗鼠在進口超市買了 Bali 本地釀葡萄酒,
缺乏深度,膚淺沒有餘韻。
我唯一的評語是:喝得出來是酒~
連續被我們三個人打了三槍,花栗鼠在一旁孩子般的固執著說明明很好喝。
Well,個人口味不一,別在意啊,哈!
那一夜喝了個一醉方休,從她臉上身上,我看見滿滿的幸福分子,
這一切,多麼足夠?
完美,不一定要置身其中,這樣的確知,就很完美。
在這個短暫美好的時空交會,我也開拓自己人生新的格局。
睽違10年的美麗相約,左起:楊小蝦,Gwen,兩隻小娃
一切美麗如詩?
是這樣就好了!
凌晨四點起床,花栗鼠固定的生理機能告訴他該去抒展他的菊花。
臭摸摸的菊花瓣在馬桶中落映繽紛,片片面積都不小,
我尿急得很,但是才一接近便自動彈開數尺,實在太臭了!
我問他為何不沖水,他一臉驚慌的說:現在沒水老婆,怎麼辦啊?
對優雅的天秤座來說,沒有比這更難堪的狀態了,哈哈!
Villa 那兩天水管破裂,所以經常間歇性停水,他慌張是有理由的。
我看見他衝往樓下廚房,找了個肉眼看得見最大的鍋子,
三步併兩步跑到游泳池盛水,又迅速奔回二樓小木屋客房,
去衝他落映繽紛的菊花台。
然後頹喪的跟我說:老婆!怎麼辦,沖不下去...
ㄜ,你問倒我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來人家這住了三天啥都沒留下只留了一堆....
我這一講他更不安...
我永遠不會忘記他手拿著鍋子,站在廁所前一臉驚慌失措的模樣,哈哈!
終究,菊花瓣沒在我們臨走前獲得解決方案。
花栗鼠整路上一直惦記著那個畫面,一直擔心 Gwen 起床就要看見他那坨屎了。
到了機場,他不安的問我:老婆,妳覺得Gwen現在起床了嗎?
大概起來了吧,妹妹們都很早起來啊!
那被她看到怎麼辦?
真的也,就給人家留了一坨便便在那裡,實在是齁…..
老婆!怎麼辦啦?
看來花栗鼠真的很在意,都快急哭了,
哈,原來天秤座的罩門就是~~~賽啊...
其實我早在離開時就 Line 過 Gwen,解釋為何會留下這個可怕的殘局。
真的是很抱歉...,希望在打掃的來之前,妳有安全的避開!
沒想到我們這次行程歡樂的句點結束在花栗鼠的一坨屎上面啊...
花栗鼠後來還是一直追問:那 Gwen 有回妳嗎?
答案是,沒有,或許太驚嚇了她不願意提起哦~~~哈哈
Gwen 與我
左上:花栗鼠在 Villa 泳池爽歪歪。
右上:Kudeta 門口,花栗鼠牽兩隻,Gwen 在前方。
左下:我在 Villa 躺椅爽歪歪。
右下:Kudeta 一隅的閃光照。
Kudeta 是峇里島一間有名的店,距離Gwen 他們家 Villa 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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